Sunday, June 28, 2020
大洪水與大一統
Friday, June 26, 2020
電子書不能帶進監獄
六月二十六日 不管晴天雨天,這地方「連玻璃都不透明,看不到藍天,亦看不到星星」
掙扎了幾回,兩年前終於開始用電子書,旋即就習慣了;安坐家中,可以預覽新書不付錢,抄錄精句做筆記省時,攜帶也輕便。
讀《陳健民獄中書簡》突然醒悟,發現實體書有永遠不能取代的地位,尤其在今天香港,因為,電子書不能帶進監獄。
陳健民獄中十一月,讀了五十本書。書本如一扇明亮的窗,無視監獄的牆,帶人穿透囚籠,飛馳遠方,做一個時空旅人。不要誤會,不要以為獄中生涯有如學者的「休學年」,或是一個能逃避世俗煩囂,「終於可以靜下來讀讀書」的淨土。
陳健民的筆下的壁屋生涯,牢房永遠不會安靜,噪音不停轟炸,因為很多囚友要聽收音機解悶,因為很多人受不了寂靜的孤清。牢房當然不是渡假村,霧氣盤繞的山頭,地板長期濕透,混雜污垢,散發霉味;寒冬時衣服不夠,炎夏時焗促悶熱;飯餸魚腥味中人欲嘔,陳健民「立地成佛」轉吃素,換來嘔吐物一樣的綠豆糊狀物。
牢房中,能潛心讀書,思考前路,要有強大的心靈。陳健民這本獄中書簡,香港那些「極少數人」,包括你與我,平日在網絡上我手寫我心的人,皆屬必讀。鄭若驊已經在努力研究組織學習新國安法,成立檢控組活用法律武器,新玩具到手怎會用來粉飾櫥窗?每個有堅持的人,都要在心理上、生理上做好準備,面對你從未想像過的新生活。
到一個新地方遊歷,我們應當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、生存秘技。不過,陳健民的書只屬坐監入門課,誰說國安法下,你必定在香港監獄服刑?刑期又豈止十一個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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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ursday, June 25, 2020
人人頭上一把刀
Wednesday, June 24, 2020
黃河是母親河,長江是大姨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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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母親河的源頭] |
我喜愛王力雄的文字,《天葬》寫西藏、《我的西域,你的東土》寫新疆,有故事、有感情,夾敍夾議,論述有力清晰。
八十年代中國,曾經掀起一片「漂流熱」,探險隊由源頭開始沿河漂流,探索中華民族「母親河」,演活愛國教育主旋律,自我投入母體,一見黃河感恩流涕。原來王力雄也曾經從黃河的青海源頭,單獨漂流至中上游的瑪曲。漂流黃河千多公里,是否就等同服用愛國興奮劑、激發起民族情懷?
最近王力雄整理當年舊照有感而發,在社交媒體上留下幾句話:
「我本把黃河當成漢民族的搖籃,而漂了三個月仍未漂出藏區的歷程,讓我認識了另一個偉大的文明和廣闊的世界,從此成為我走出民族主義和國家主義的起點。」
Sunday, June 21, 2020
紅線與底線之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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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立場新聞圖片,攝影 Fred Cheung] |
這是一群記者的悲劇,也是全香港人的集體悲劇。
世上沒有永恆的樂土,十多年艱苦經營,Now TV 新聞公信力升至全港傳媒第一之際,新聞主管換人,由 CCTVB 人馬接管高層職位。據報 Now TV 採訪室開大會,副總裁鄭麗矜說,之後日子會艱難,要見步行步,又叫同事諗定自己條底線。
伴隨國安法,不只是一條法例,而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全方位收緊控制。
每個香港人,終將面對一個抉擇,當政權的紅線逐漸迫近,我的底線能退到多遠;當紅線與底線之間的空檔,只容得下你屈膝跪下,你將如何選擇?
若然你揮一揮衣袖離開,可能會不甘心,一代基業就此遭僭奪,接任的人不堪入目,有辱家門,不能就此算數。若然留下,你必須屈服、退讓,如果在夾縫中找到空間,不要沾沾自喜,因為劊子手也要粉飾太平,你的努力可能只是助紂為虐。
拙作《二十道陰影下的自由》,記下了一些記者在這種環境下的掙扎,如何理解自己的「底線」。(以下數段為摘錄,略有修改。)
當劊子手橫刀改稿,主宰新聞內容,很多記者,還有一點點抗衡能力,因為畢竟稿是你手所寫。一位記者曾描述一種「自我調節」的方式,記者都清楚知道訪問中某些原聲引述 (soundbites) 上級一定不高興,必然要刪掉,但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管,一來智慧有限,二來時間緊逼下改稿,常常出於政治目的去修改,卻改得一塌胡塗,支離破碎,慘不卒睹。這位記者後來學會了「自己來」,修飾一些敏感字眼,體諒玻璃心,減低刺激度,避免編輯們出手把新聞故事改得面目全非,他承認,這是一個妥協過程。
另一些記者選題時,難免要盤算主管的心意,極力避免墮進其「議題陷阱」,例如(純粹舉例)反修例運動一周年,主管叫你做些回顧,有記者會擔心上級主導方向,記者偶一不慎,遭上級加加減減,就會變成「鞭屍」故事,有時寧願不做。
又有位記者曾說,做政治新聞很「高危」,時常和上司衝突,有時很累。她為避免違背自己原則,索性自我設限,刻意迴避敏感的政治話題,目的就是想規避衝突,不想陷入背棄原則的掙扎。她告訴自己,不觸碰政治,但把工作時間分配做勞工、交通等新聞,同樣有意義,不覺得自己「不專業」,因為這是橙與蘋果之比,你不能說政治新聞價值較高,你逃避就是判斷錯誤就是自我審查。
很多記者會因各種原因,選擇不直接抗衡,而選擇了自我調節、自我設限的方式,避開麻煩。和我談過的記者承認,他們確實想避免與上級爭拗而改動故事主線及 soundbite,但他們也覺得「專業」界線很闊,他們認為改動後的成品,仍然在他們的專業底線之上,不能說是自我審查。
有時他們又會自我安慰,今次忍受一下老闆的無理閹割,留得青山在,忍辱負重,我可以下次在關鍵時刻發揮影響力;又或者告訴自己,若我不做這個崗位,晉升上位的人更糟糕。
結果,隔幾天就要重覆一次這些心路歷程,所有心力,消磨於猜忌與鬥爭之中。如此這般,主流傳媒又怎會不成為夕陽行業。
不只傳媒行業,這個世界也將陷於瘋狂。我的志願很卑微:我要成為這世界最後一個瘋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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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riday, June 19, 2020
如何摧毀一個新聞部
六月十九日 晴 夜旺角,小店外擁滿排隊等位的人,彷彿一切沒有發生過
趕回家,看《頭條新聞》最後一集,黃耀明唱新歌《自由之夏》。明哥說,搞創作,有很多題材想表達,本來不想只談政治與時事,但無奈時勢如此,思絮難平。是的,我也想寫旅行、講行山,不想寫政治;無奈,這段香港淪落的日子,只能一路寫這些。
太后說「後會有期」這句是很大的大話,講不出口。「我們必定會回來」,也明知無從肯定,也講不出口。
今天,盡是傳媒的哀號。
是日,香港電台《頭條新聞》,本季最後一集,前途未卜;待罪之身,凶多吉少,再會無期。縱使他日再見,必然是不堪入目的和諧景象,香港電台也許已人臉全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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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立場新聞圖片:《頭條新聞》最後一夜] |
是日,Now TV 新聞換老闆有新消息,退休人士陳鐵彪,會從 CCTVB 帶領一小隊兵過檔,儼如TVB 新聞部 B 隊。
這點,我想好好談一談。
如何摧毀一個新聞部?共產黨的拿手好戲,就是換主管,從組織架構入手,操控人手調配、制訂新目標、主宰日常運作(適用於任何機構組織)。香港電台較麻煩,畢竟大部分高層是公務員,升遷調任有程序,但香港電台負責節目的第二把手已辭職,頭目梁家榮明年亦不再續約,人事大變動將臨。
Now TV 的新班子極速上任,變化將會赤裸直接。
公信力建立艱難,要摧毀卻很容易;如何摧毀一個電視台,是本人博士論文的主題(見拙作《二十道陰影下的自由》)。作為主管,如何奪取運作流程制高點,以下是研究所得,如有雷同,必屬研究貼近真實。先從主宰採訪部每日運作的細微處講起:
操控每日具體運作:
**親自決定每天採訪菜單,與中聯辦保持密切聯繫,隨時在採訪日誌加插項目。
**多採訪政府高官、多報道官方訊息、多採訪愛國兵團示威、少報道異見聲音。
**愛用「乖乖」的幼嫩記者,容易搓圓襟扁,忠實執行指令。
**冷待積極進取、有批判力的有為記者,不讓他們採訪自己的專長範疇。
**對待眼中釘記者,則派他們採訪路途遙遠、又無關痛癢,甚至明知用不着的瑣碎小事,意圖羞辱,令他們知難而退、心灰意冷。
**有心的記者千辛萬苦做了採訪,不合心意的,擱在一旁不理,直至新聞過時,才勉強在廿四小時新聞中播兩三次,減少其影響力。
**細心選擇駐內地的記者,要安全系數高,確保不會太進取而令老闆尷尬。
簡單而言,心態就是,最怕記者有本事(!),最怕記者有想法(!),不想記者太有經驗會自把自為而失控(!),請不要為感嘆號驚訝,其實各行各業正發生同樣的事。
把新聞部變作血汗工場:
**以搵錢為名(商業機構要賺錢嘛),開新節目戰線,目的為吸引贊助商巨額贊助,但人手卻不加,令記者忙碌不堪,無時間做認真新聞。
**能吸金的新節目,通常與一帶一路、高鐵網絡、大灣區、中國夢等題材有關,必然唱好中國、附和主旋律、缺乏批判、非政治化。結果,節目面貌隨之而大變;堂而皇之以賺錢為名,不顧本業。
**每逢有重要項目外出採訪,必以資源緊絀為名,諸多阻撓,審視是否敏感題材。
舞弄人事升遷:
**商業機構最美妙,沒有公務員體系的包袱,要大刀濶斧炒人,一聲裁員或架構重組即可。所以,一旦心狠手辣時,換血根本不需要以上的迂迴路徑。
**若然溫柔一點,老闆擁有人事調配大權,也可以升你職或降你職,可以叫你守水塘、返通宵,玩人方法何其多。
各種手段可稱為「逆管理」,就是往建立公信力相反的道路上一往無前邁進。總結:正是物競天擇,順服者生存,知人不善用,能者滅之,劣勝優汰。
傳媒如是,香港如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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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ursday, June 18, 2020
生存悲劇
六月十八日 晴 人大常委北京開會審議港區國安法
什麼叫「意識形態」?哈維爾在《無權者的力量》一文中,對極權政府常掛在口邊的「意識形態」,有精簡的描述:「意識形態」就是一套生存體系,有一套看似崇高的理想,號稱解決你人生所有問題,為所有事情提供答案,你一接受,就是一整套;當凡夫俗子的心靈顛沛流離,無序無根,意識形態像一個安穩家園,提供催眠一樣的舒泰,迷茫焦慮消失,漂泊的生活找到安頓之所,無聊生命頓時充滿意義。
當然,你要付出代價,哈維爾說,安頓於這廉價家園,你要犧牲良知、理性、埋沒尊嚴,俯伏於權力之下,接受權貴所訂之真理。
放諸今天,共產主義烏托邦已經是化石,歷史教訓我們,烏托邦從來沒有實質內容,美好新世界都是暴政的最佳掩飾。現在,強國的意識形態很實際,就是「民族復興—消費享樂—基建崇拜—國家主義」,四者互為緊扣。
民族復興論述,強調百年屈辱,才能營造今天的愛國狂熱,整套故事不能有任何破綻,故此歷史只能用官方的一套,消滅雜音,斗膽問學生「日本對中國利多於弊」等同背後插刀,在防火牆挖洞,顛覆了國家編造的歷史論述,當然罪該萬死。同樣,一個半世紀以後仍然堅決死攬外國「船堅炮利」「亡我之心不死」的心態,才能彰顯「國家安全」的至高無上地位,才能隨意指控人勾結外國勢力,才能擺出國安祭壇,殺無赦。這種意識形態的灌輸,要從青年做起,故此洗腦教育不能無掩雞籠,從小就要改造年輕人;若然不幸改造不了,就要滅絕年輕人。
「消費享樂—基建崇拜」則二為一體,崇尚「我消費故我在」,以爆買力體現復興,用金錢換取認同;基建宏大,吹噓至全民亢奮的狀態,培養出一大批坐在高鐵上會出現快感的新人類。以錢財消費力與基建震懾力自豪,繼而確認黨國之優越,崇尚專權政府統攝一切,接受國家主宰你的生活。接受了這一整套,人們能在歷史洪流中找到能安頓的亢奮高潮位,又能享受爆買與玩樂的身心滿足。
這套意識形態最大問題,乃沒有高尚原則,只談價錢,不談價值;也沒有世界大同的理想,只著眼自身的民族榮光。所以這套意識形態,沒有道德感召力,只有利益的勾連,就算有丁點所謂價值,都是民族復興的自豪;外人望見,不只與人無尤,強大國家狂呼復興,戰狼嗥叫,更惹人驚懼。
強國蟻民,可以快樂地享受經濟成果,但不能質疑所付出的代價;他們放棄說話的權利、自我設限不能批評國家巨獸、拋棄信仰只能定於一尊,言論自由只限於愛國愛黨維護國家安全。
近日,黨安法效忠潮捲席香港,好些人捨棄自主與良知,投入愛國與服從之中,讓腦部停止運作,尋一夕安穩,笑着跪下,身心康泰。
每個人都要不懈努力,避免陷入這種生存悲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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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dnesday, June 17, 2020
花式下跪示範表演
Monday, June 15, 2020
狼與狗
六月十五日 晴 天上的雲,真的像催淚煙
愛狗的朋友,不好意思,這篇文,又冒犯了。
香港衰亡的過程,是一群人由野性的狼變作溫順的狗的過程。
這些人,每天看新聞都見到,他們形態各有不同。
有些,披著羊皮已久,關鍵時刻露出真身;有些,在主人身邊溫純乖巧,主人一個眼神,他們化身戰狼;有些,無時無刻亂吠,自以為識時務者為忠犬。
第四種,默默跟在主人身後,野性盡失,有時無精打采,有時搖頭擺尾,只為了搵餐食。
首三種,適宜遠距離觀賞,留意其際遇、性格、心結、癖好,分析其被降服的過程。這是時代的通識課。
留神第四種狗,那是很多人的宿命,凝視牠們,也就是凝視自己的深淵。
有幸,一直以來,職場上大開眼界,念念不忘,多年前在遠方遇到一頭狼。
這故事,重溫是為了警惕。
*舊文重溫〈草原狼與看門狗〉*
草原狼 (coyote) ,你有一個令人嚮慕的野性名字。加州死亡谷的荒原上,你是我第一頭邂逅的狼,你蹲在路邊盯著我,我在車上瞧著你。
常有人問,狼與狗有什麼分別?看著你,狼大概就是狼一點的狗吧。草原狼的眼神也許有點兇,你不會伸長舌頭扮可愛,當然,我也不會上前摸摸你的頭、或為你搔搔背。人狼對望,我們互相尊重。
我的草原狼朋友,你蹲在這裡幹什麼?狼的領地,應是廣闊草原,金色的夕陽餘溫下,浩瀚黃土有點荒涼,蔓草看來乾枯瘦癟;但在荒原追趕落日,奔馳捕獵,是草原狼的命途;滾滾紅塵的公路邊,不是你的地方,你不應久留。草原狼,看著你不肯走開,我明白,你肚子餓了,要吃的。
與你對望著,我從你眼眸深處,看到千萬年前,荒野一隅,你有些先祖選擇了一條不歸路。在那很遙遠的從前,人們還沒有車子、沒有照相機、沒有餅乾;那時的人,最寶貴的智慧,是懂得生火,懂得打造石器作石斧與箭頭。所以,我們縱使沒有你們的獠牙利爪,也懂得捕獵。
那時候,原始部落的火堆旁,一頭餓著肚子的草原狼,在篝火旁的暗處探視,人們拋給牠一塊骨頭,牠高興地啃,慢慢地,牠選擇了一種較容易的生存方式;牠跟隨著火種、隨著主子的腳步,等待骨頭與剩肉。從此,這些草原狼不需在荒原勞碌奔走,牠得主人庇佑,保兩餐溫飽。
你選擇主人,主人亦選擇你,舒泰的生活要付出代價。農業社會伊始,人們逐漸把野狼馴養為狗。草原狼啊,你的祖先們,每位都有不同外形不同個性,有的性格暴戾、面目猙獰;有的溫順可愛,討人歡喜。主子當然喜歡愛搖尾巴的狗,那些甘願放棄尊嚴,隔著三丈遠嗅到主人氣味就歡天喜地、撲上去替主人銜鞋的,總能好好活下去;那些野性難馴的,也未必一無是處,只要懂得牧羊,或作門口狗,守著家門對外人狂吠,忠心服從,不會獠牙對內,也可以好好利用。
草原狼,你不會明白什麼是演化論,但所謂「物競天擇,適者生存」,狗之演化亦雷同。由狼至狗,你的遠親,樣子由猙獰變得可愛、性格由暴戾變得溫馴,對主人恭恭敬敬,吐舌屈膝;對外則張牙舞爪,狼假虎威。這些變化,並非「天擇」,而是「人擇」,選擇者雖然不同,但機制相似。千百年來,人們根據自己的喜好,選擇樣子較可親、性格較溫和、唯主人是從的狼來飼養及配種,繁衍下來,一代比一代忠心服從,都是人們喜愛的樣子與性格。
草原狼啊,狗雖然豐衣足食,但被主人圈養,喪盡天性,實在可憐;忠心耿耿的狗,有奶便是娘,主子永遠是對的,對上奉迎,吐舌流口水;對外則惡相盡露,卻又愛惜自己,欺善怕惡。有些狗變成玩物,身不由己,更惹人憐,如沙皮狗,皺皮怪相,樣子魯鈍,狗不成狗,顏臉無存,一切只因主人喜愛;街上的芝娃娃,四腳穿著七彩冷襪,頭戴哪吒髮髻,這些狗,自以為高貴,甚得恩寵,感覺良好,卻不知自己是一個笑話。有些富貴人家,愛飼養純種狗,只能近親繁殖,結果多數體虛多病,羸弱難救。
草原狼,你明白了嗎?為了一口安樂茶飯,狗失去本性,身不由己。走上歪途,就從你乞求路過的人,丟一片火腿給你開始。
草原狼望著我,我望著草原狼,對不起,我不會給你食物,前路也許有點艱苦,但請你繼續在原野奔走,無拘無束地闖蕩,我不想你變成一頭狗。
*舊文重溫完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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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個狗故事,我真的不喜歡狗:狂吠不休的狗
有一個羊故事,也千萬不要做一頭羊:習慣了被馴養
Friday, June 12, 2020
我沒有站出來,只是別人在後退
攝於2019年6月12日,金鐘 |
六月十二日 晴、入夏以來最高溫、風暴從東南方靠近
「我並沒有站出來,只是放棄信念的人不斷在後退。」新公務員工會主席顏武周遭被免去署任,政府開始算帳,他回應了這一句。
哈維爾在《無權者的力量》一文中有句話:一個人變成「異見分子」,並非自己選擇,並非無端端有一天他突然要投身這不尋常的事業,他只是因為個人責任的感召,被推到「異見分子」的境地;他的抱負不見容於現存體制,變成了突出的一員;他一開始時,只是嘗試盡其責任,最後被標記為體制的敵人。
那些不輕言後退的人,就成為時代選中的孩子。
「我並沒有站出來,只是放棄信念的人不斷在後退。」
我相信,後退的人沒有放棄,他們只是在找尋自己的身位。
我相信,後退的人縱使有家累、有羈絆,不選擇直接抗衡,但留得青山在,待在體制裏,忍辱負重,將會在關鍵時刻發揮影響力。
我相信,《公務員守則》中公務員要對在任行政長官的所謂「忠誠」,不是盲從附和,不是在辦公室放一張同老闆的合照就叫忠誠;若真的忠誠,可以直諫,可以叫你收手,不讓你帶領香港掉下深淵。
我們每個人,終將要表忠、示愛,無論公務員,或是中小學教育,都要為國家安全、國家認同、國民教育服務。
一個國家,本應體制服務人民,現在是人民服務體制。
越來越多高官,辦公室背後放的,是領導人合照;他們向權力忠誠,而不是向人民忠誠。
白俄羅斯記者亞歷塞維奇在《二手時代》中,探索「前蘇聯人」在自由與安逸中的抉擇,她寫道:「人總是面臨選擇:要自由,還是要生活富足安定?選擇自由總是與痛苦相伴,選擇幸福卻往往失去自由。大多數人都是選擇走第二條路。」
我相信,這時勢,每個人終將走到你的人生交叉點,是進,是退,那不是一次兩次的政治表態,而是一生的抉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