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turday, December 13, 2014

風中之燭,莫失莫忘


金鐘最後的日子,像年宵,似告別晚會,

75晝夜,這裡的人,沒有把青春浪費在馬路上。


每夜,海富中心的樓梯,都有一群「暴徒」,依依不捨。這一夜,那位有律師唔做的結他歌手香蕉奶,唱梁詠琪的畢業歌《today》。

別前,齊唱︰「離開,這一刻感覺不會忘記……曾經,望著天空一起哭泣至……」這群暴徒,太不像樣。

七十多天了,此情此景,也在海富,再次催淚。


我懷念,每位在人潮中觸碰過的陌生人,每位在石壆上伸手互相扶持的路人。無車大路上,我們碰見過舊時相識、中小學同窗;新朋友談天說地,不分階層,無分別心,一個沒有牆的世界。還有,無數外表冷漠中立但內心充滿熱情的記者行家,每一位點頭示意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同路人。

有天,我碰到一位女子,她說,自己常抱打不平,有時感到孤獨、有時會洩氣,像一枝風中的蠟燭,容易熄滅。在這裡,她找到同路人,看見一片燭海。

最後一夜,有點惜別晚會的氣氛,不轟烈、不勇武,有些抗爭者感到不是味兒;但是,我們都是人,人有感情,有激情,有愛有恨。七十幾天的忐忑,若然每一刻都繃緊,每一刻都向前衝而找不到衝的方式,心理會不平衡,會發瘋。

最後一夜,就讓大家影張大合照、打邊爐、瘋狂地繪畫、留字。

最後的留言,We’ll be back;這不是自我安慰,這是給自己的承諾,莫失莫忘,我們會再回來。離別的一刻起,每個人都要想,如何回來,回到甚麼地方,用甚麼方式回來,自己的人生要如何規劃,在自己的崗位能做些甚麼,自己的專長能有何貢獻,如何減少世俗的包袱,你能堅持多久,你願意犧牲多少,你願意燃燒自己到一個怎樣的地步?



















這是一場不見終點的長跑,也許終點在轉角,也許終點在五百里外,我們要控制呼吸的韻律、要磨練自己的意志。年輕一代,時間在你們一方;那些半死不活,時日無多的,如我,不要緊,如果這場仗太長,那就讓我們來生再做香港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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