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May 10, 2011

致leona

Hi Leona,

當有朋友用《致區家麟》作為博文的題目,我不能不以眼還眼。

你的悄悄話說得真很悄悄。我也悄悄跟你說,我最近每天都需要讀各報社評,讀到貴報的,我腦裡就想到你,浮起四個字:人格分裂。

怎麼風格差那麼遠,一硬一軟、一錢一情。然後你說你喜歡讀科學,The Immortal Life of Henrietta Lacks確實很吸引,我一向不明白,為何香港的報章,沒有科學版,又沒有訃聞版。老實說,其實這些是我想寫的題材。

你說你讀《他他巴》時,感覺奇妙。我想,未必是書中故事真的奇妙,而是你想像不到,我這個平日只會在聚會中專心吃飯的人,原來係咁。正如我認識你頗久以後,第一次讀你的博客,也感覺奇妙:吓,乜原來係咁。

再者,你要知道,我一生人吃過最美味的東西,幾乎都是和你坐在同一桌上吃的。當面對令人百感交集的私房菜,我們大概不想談論貧窮、民主、貧富懸殊、國際援助、殖民管治或非洲的牛屎問題吧。還有,一些太美麗的回憶,不宜掛在口邊,或宣之於世,因等同曬命,引人揮拳相向。當然,我外表含蓄,但內心是坦蕩蕩的,呵呵。

我想談談的,是有關寫文章的問題。

有人說,其實有不少人說,我兩本書中的故事,不什麼特別,尤其不少外地朋友說,那些所謂「偏僻」角落,實在稀鬆平常。我是同意的,因為旅途上,四處流浪的人可謂熙來攘往,只是較少中國人與香港人而已。

出版的過程裡,我深刻感受到一件事:「寫字」的重要。無論如何,不論何時何地,忽然心有所感,或遇到小故事,應盡快把它寫下來。

有朋友問,那兩本書的文章什麼時候寫的?其實大多是旅行日記的一部分。回憶會躲懶,會欺騙,現在要我寫,已記不起細節、也忘卻了心情,不可能寫得出來。

回憶都是斷片,但文字放在一角,讓它發酵一下,時日一長,點綫成網,新舊交織,最終有幸連成一片,也算一個奇緣。

李天命老師說「事件實在論」,發生了的,就是永恆,但人會失憶,腦會退化。所以很多朋友事無大小都要「影張相影張相」即時upload上網,我們事無大小也要留幾個字,一剎那的閃光變作網絡上的永恆,實實在在的回憶,證實我們曾經活過,在網絡世界堆砌自己的舞台,每個人都成為自己世界的主角,留住管你感動不感動的每一刻。多好。

我對文字,有一種妄想或癡想,就是希望寫出來的東西,較為恆久,五年十年後重看,仍能入目,於願已足。

願互勉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