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April 1, 2012

有關浪漫


聽到任何自封浪漫的事情,我都會不由自主打冷顫。

所以當博群要搞花節,玩浪漫時,我確實打了好幾個冷顫。

「浪漫」只能做,不能說;一說,就自打嘴巴,自我推翻。

我對「浪漫」二字的厭惡,也許出自「浪漫」被廉價商品化。九龍塘(?)有家羅曼蒂克酒店、商品廣告與cheap cheap電影粗暴製造浪漫,營造代表浪漫的商品與懶係浪漫的符號,每次預告話你知,嘩,「浪漫」來了,我都想暈低。

另一種「浪漫」,則早已被地產商騎劫,無論何時,都要用「法式」來連繫「浪漫」,那個數碼港標榜「法國南部獨立屋私家泳池」的豪宅,花園洋房與密集高樓只一街之隔,高廈團團圍住,你躺在私家泳池看「南歐日落」,數千雙眼晴在看你。又有一個樓盤則取其「羅曼洛夫」皇朝格調,有「羅曼」兩字又可以扮浪漫扮法式。更多的高樓,實在不可能扮成豪宅,怎麼辦呢?只好為平凡的石屎大廈,改一堆拉丁名字,字體鑲嵌牆上,南歐風味當即散發,驟覺浪漫脫俗兼貴得有理。有天探訪老朋友的新居,還未踏進那號稱有歐洲宮庭氣派的高尚住宅,就踫見一位笑吟吟的「燕尾男」。這位俊俏小伙子恭敬地為你推門,他身穿全身純白燕尾服,戴著白手套,恭迎你移駕坐電梯,據說這叫南歐浪漫。

夠了。

不過……

事情總是有「不過」的。

例如,當中大校長沈祖堯在花節園遊會上說:「大學,應該是浪漫的地方!」

感動一刻,全場歡呼。中大,出了這樣一位校長。

隱隱然感到,近來,校園出現了一批明明畢了業,但好像從沒離開過的人;出現了一批,真正不顧一切,敢於尋夢的人;敢於付出,不問收穫的人。

以往,浪漫是個人化的、藏在心裡、不宣之於口的。而今,力量正在凝聚,改變正在發生,就在馬料水的校園內。

林一峰《回到花開的那天》
在未圓湖畔,特別有味道